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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節 克裏特島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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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中海東部的愛琴海是整個地中海中島嶼分布最為密集的地區。也正是如此,歐洲最早的文明,也就是希臘文明就是在愛琴海邊誕生的,而當時的希臘人就是航海方面的專家,雅典的海軍曾經是那個時代世界上最強大的海軍,甚至戰勝過更為強大的波斯帝國。愛琴海因為島嶼眾多而出名,不過,這些島嶼也因為愛琴海而出名。

愛琴海最南面就是地中海中的第四大島——克裏特島。在歷史上,克裏特島是屬於希臘文明的一部分,不過,在拜占廷帝國被穆罕默德二世率領的奧斯曼帝國給滅亡了之後,巴爾幹半島也很快就被奧斯曼帝國給征服了,希臘成為了奧斯曼帝國的一部分,同時,愛琴海上的大部分島嶼都落入了奧斯曼帝國之手。當時,在這一地區,只有三座大島沒有被奧斯曼帝國攻占,而克裏特島就是其中一個。

當時,很多希臘地區的拜占廷帝國的遺民都流落到了克裏特島,其中有不少人是想著要重建拜占廷帝國的,甚至為此做出了很艱辛的努力,包括向神聖羅馬帝國求援,向其他任何一個與奧斯曼帝國不和,或者是與奧斯曼帝國有利益沖突的國家求援。結果,這些人的努力其實都是白費,道理很簡單,有“千年帝國”之稱的拜占廷帝國確實沒有生存下去的價值了,而且克裏特島條件惡劣,自然資源又極為貧乏,連養活多少人的能力都沒有,哪還有資本跟奧斯曼帝國抗衡?當時,奧斯曼帝國也有一支強大的海軍,而且已經控制了地中海的東部地區。在歐羅巴東部與東南部地區,奧斯曼帝國的影響力如日中天,就連神聖羅馬帝國都得畏懼三分,而如同威尼斯這樣的小邦國(當時威尼斯還沒有獨立成共和國)甚至只能通過行賄等手段來滿足奧斯曼帝國的欲望,以避免遭到奧斯曼帝國的入侵,而歐羅巴西部的國家又將註意力放到了海外殖民上,哪有能力與心情來幫助這些拜占廷帝國的遺民來覆國呢?

克裏特島上的那些拜占廷帝國的遺民也很快絕望了。而且,這些自詡甚高的所謂的貴族之間並不是親密無間的,他們也有著激烈的內部鬥爭,可以說有人主張投降,有人主張投奔其他的歐羅巴強國,有人則主張借克裏特島之便發展海軍,獲得獨立地位。顯然,這三派人之間的關系是極為矛盾的,甚至可以說是完全敵對的,而殘酷的內部鬥爭只能消耗這些所謂貴族的力量,並且逐漸將他們帶向滅亡。

事實也確實是這樣的,在拜占廷帝國滅亡十多年後,克裏特島上的那些遺民們的覆國熱情也在被潑了一瓢又一瓢的冷水之後逐漸熄滅了。世界是殘酷無情的,而當這些遺民們明白了這個道理的時候,他們也都變得殘酷無情了。

當沒有任何一個國家願意站出來協助他們重建拜占廷帝國(東羅馬帝國)後,這些遺民中有錢的一部分人,以及在其他歐羅巴國家有著良好關系,以及親戚的一部分人離開了克裏特島,去尋找他們新的生活去了,而留在克裏特島的是一些無權無勢也無錢的貧民,以及一部分死心眼的所謂的“忠臣良將”。當然,經過了十多年的發展,他們也獲得了一些國家的同情支援,在克裏特島上建立起了自己的家園,並且還有一支保衛他們的軍隊,甚至還有一支規模雖然不大,但是戰鬥力也不算差的艦隊。當然,領導這支軍隊與艦隊的將軍雖然在明帝國這邊是無名小輩,不過卻多次擊敗了奧斯曼帝國的入侵艦隊,保衛了克裏特島,也保衛了這裏的那些難民的安全。

如果從純粹的利益關系上講,克裏特島上的這些拜占廷帝國的遺民應該是明帝國的天然盟友。明帝國的敵人是奧斯曼帝國,而這些遺民的敵人也是奧斯曼帝國,同時,當時恐怕也只有明帝國有能力幫助他們覆國了。不過,他們卻並不是明帝國的盟友,原因很簡單,拜占廷帝國的遺民將自己當作了歐羅巴人,而明帝國是歐羅巴的最大敵人。特別是在明帝國的遠征軍已經打到了歐羅巴的大門口,並且占領了直布羅陀要塞時,明帝國已經成為了克裏特島上的這些遺民最現實的敵人。

徹底讓明帝國不得不用武力來對付這座島上的居民的原因正是顧成林的西面遠征軍占領直布羅陀要塞,並且封鎖了直布羅陀海峽。原因很簡單,直布羅陀海峽不但是地中海的咽喉,同時是克裏特島上這些居民(當時,這些人仍然聲稱他們是拜占廷帝國,不過,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承認克裏特島上的這個松散的政權是拜占廷帝國的延續)賴以生存的命脈。

克裏特島的資源貧瘠,而且以山地居多,土地又比較貧瘠,是難以養活這裏的居民的。當然,作為一座島嶼,如果以農業立國的話,那也只能是一個非常弱小,而且不堪一擊的國家。顯然,流落到這裏的拜占廷帝國的遺民要想發展壯大,要想實現他們的理想,唯一的出路就是依靠海洋,發展海上商貿,並且以此積累資本,聚集力量。在過了十多年的艱苦日子,也同時發展了十多年後,克裏特島當時已經成為了地中海地區,僅次於威尼斯(雖然是名義上的第二,卻比威尼斯差遠了)的第二大商業性城邦。顯然,克裏特島的生存基礎就是海上的商船隊。而當時,克裏特島商人所依賴的,正是將地中海東部的貨物運送到大西洋上的英格蘭,荷蘭,以及北歐的瑞典等國家進行販賣。顯然,在這幾條海上商道中,直布羅陀海峽是必經之地,而且是整個克裏特島上的商人都要依賴的海上咽喉。

明軍控制了直布羅陀海峽,對克裏特島上的商人打擊是最為沈重的,特別是當時克裏特島上的商人根本就不知道明軍已經控制了這條海峽,結果,在明軍前幾個月查操的商船中,以克裏特島商人擁有的商船最多,而且沒收的貨物也最有價值。顯然,對那些克裏特島商人來說,這是無法容忍的,也是無法承受的。

當然,這些商人也許早就把光覆拜占廷帝國的事情給忘得一幹二凈了,殘酷的現實,讓他們不得不奮力罪囚一些更現實的東西,比如說商業利益。如果,當時他們仍然以光覆拜占廷帝國為己任的話,那麽他們就應該吞下這口惡氣,選擇與明帝國結盟,然後指望明帝國在戰勝了奧斯曼帝國之後,從奧斯曼帝國的土地上割出一部分來,讓他們在大陸上建立新的拜占廷帝國。當然,要想明帝國將原本屬於拜占廷帝國的所有土地都拿出來,這簡直就是異想天開了。不過,這些商人已經不再把覆國當作他們最重要的事情了,他們所看到的,只是眼前的商業利益而已,而這也將帶著他們走向滅亡。

當時,明帝國艦隊封鎖了直布羅陀海峽,而且大量查操國王商船的消息一傳回克裏特島的時候,那些損失慘重的商人就叫囂著要與明帝國宣戰,並且紛紛派出使者,前去游說那幾個已經與明帝國開戰的歐羅巴國家,希望從這些國家得到支持。不過,這些商人卻被他們心目中的歐羅巴兄弟給愚弄了。

歐羅巴聯盟在那個時候基本上已經瓦解了。英格蘭王國主動向明帝國示好,並且表現出了希望與明帝國結盟的意向,而荷蘭共和國的態度搖擺不定,並且在已經逐漸降低了與明帝國對抗的力量。葡萄牙王國基本上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沒有力量打下去了。瑞典王國地處北歐,更是不想再招惹明帝國。威尼斯共和國也已經成了網中之魚,正在為是否投靠明帝國而搞內部表決呢。西班牙王國在丟失了直布羅陀要塞之後,已經被明帝國的匕首頂住了胸膛,還能再做什麽?而法蘭西王國雖然很想繼續打下去,不過他們的艦隊卻是最弱小的,怎麽與明帝國打?可以說,當時歐羅巴這些主要的國家中,幾乎沒有一個國家願意,或者是能夠繼續與明帝國對抗了。不過,歐羅巴同盟在表面上還沒有破裂,而且也沒有任何一個成員國主動提出要與明帝國修好,所以,當克裏特島的商人到達了這些國家,並且提出了自己的願望之後,他們都得到了極為友善的款待,不過,關於怎麽與明帝國海軍艦隊作戰的事情,卻根本就沒有被這些國家主動給提起過。

如果是在通訊發達的時代,這些國家的表現就可以很快被歸納出一個要點來,這也會使克裏特島商人徹底的死心,說不定,克裏特島就因此而與明帝國結盟,到時候,拜占廷帝國還真說不準會重新出現在亞歐大陸上呢。不過,現實是很殘酷的,以十五世紀的通信技術,再加上當時在外交等方面的知識所受到的限制,克裏特島商人遭到了一次徹底的愚弄。那些歐羅巴國家的君主,或者是統治者為了表明自己的高尚,偉大,以及其他那些可以說是巨大的道德優點的一面,他們可以在來訪的克裏特島商人面前大談特談曾經怎麽與明帝國作戰,以及未來怎麽擊敗明帝國,怎麽征服明帝國,並且將明帝國的黃金白銀,珍珠寶石成船成船的運回歐羅巴,但是卻絕不會輕易的談到現實中怎麽結盟來與明帝國作戰的事情!

克裏特島的商人得到了他們自以為是滿意的答覆,同時也獲得了信心。當然,他們也許還帶回了一些國王,或者是統治者的書信,一些簡單的,基本上不值一文的禮物。反正,在這些商人看來,他們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一切,甚至得到了很多強大王國國王的保證,他們就要戰勝明帝國了,而且他們將成為戰勝明帝國的功臣,將成為整個歐羅巴世界的功臣。他們甚至夢想到,在戰勝了明帝國之後,他們就可以得到歐羅巴其他國家的鼎力支持,到時候,也許光覆拜占廷帝國就不再是什麽難事了。反正,他們把一切美好的未來都幻想了出來。這確實是幻想,而且是一道漂浮在滅亡深淵上的幻想。

在這個幻想的引誘下,克裏特島上的軍民開始了戰爭準備,而那個由商人把持了的議會也通過了戰爭宣言,克裏特島這個城邦正式向明帝國宣戰了,而且他們的戰爭行為比宣戰聲明還要迅速。當然,失敗到來的速度也絕對不慢。

這是顧成林的艦隊在地中海上遇到的第一次挑戰,當然,這個挑戰不是來自奧斯曼帝國的艦隊,而是一個不入流的小邦國的弱小艦隊,這讓顧成林都倍感驚訝。要知道,當時帝國大西洋艦隊在地中海可是橫著走的,別說克裏特島的那支艦隊,就連西班牙,法蘭西,威尼斯的艦隊都要躲到港口裏去,而不敢於明帝國大西洋艦隊打“招呼”呢,竟然有人敢主動來送死?

顧成林是不會手軟的,準確的說,是大西洋艦隊的前鋒巡洋艦編隊的指揮官是不會手軟的,當那十多艘克裏特島的戰艦向這支擁有二十艘巡洋艦,二十艘護衛艦的前鋒艦隊挑釁的時候,一場持續了不到兩個時辰的戰鬥就將克裏特島那些商人的夢想給徹底的毀滅了。結果是,所有前來摸老虎屁股的白癡都去大海裏餵鯊魚了。更糟糕的是,克裏特島送來的宣戰書也到了顧成林的手裏!

如果不是顧成林將主要任務定為進軍奧斯曼帝國,並且當時需要向謝正卿的第一軍提供支持,後來又要去迎接皇帝的話,恐怕大西洋艦隊,以及跟隨艦隊行動的陸戰隊早就把克裏特島上的瘋子給消滅掉了。不過,朱祁鈺在知道這事之後,還真是想先看看大西洋艦隊的實力,同時也算是給歐羅巴人一個教訓吧,既然克裏特島上的傻瓜主動來送死,那為什麽不拿這座島嶼來祭旗呢?而當時顧成林接上了皇帝之後,朱祁鈺就下達了一條命令:進軍克裏特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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